【余生漫长】寒露

&有关公司的是乱写的

&【坐好等夸】







日子丝丝入扣转凉,小区里的公园访客渐多。张日山下楼去买灌汤包,熟识的老板手脚一如往常麻利,笑容满面把包子一个一个攒着放进了他递过去的保温盒内,盒盖上瞬乎就贴上了一层排得密集的水汽。他拎着东西回去时,公园内已经有了不少头发花白的老人开始晨练,看着精神矍铄得很。他想起家里那个还睡着的懒虫,无奈摇了摇头,略过那些年纪比自己还小的老人,加快步伐往家赶去。听见门开的声音,梁湾闭着眼嘟囔了声“你回来了”,只是鼻音浓重还有气无力。张日山觉得不对移步过来查看,见她脸红红的,低头抵住了她的额头试着温度。梁湾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惊醒,眼睫毛颤颤的,明眸善睐。

“大早上的,您老人家搞什么名堂,我可还没刷牙”






张日山已经退开,支使她起床。

“没发烧。起来,去刷牙洗脸”

这几天的气温很是不稳定,忽上忽下的,很多人都没能躲过上午单衣下午大衣的操作,中招感冒了,听梁湾说他们门诊部都是来看发烧的。张日山本来也以为她感冒了,没想到是虚惊一场,看来以后不能放任她赖床了,越赖身体素质越差。他看向正埋头小心吃包子的梁湾,轻描淡写给下了个指令。

“今天就算了,明天开始跟我一起晨跑”





梁湾惊掉了下巴,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,他要用这样惨绝人寰的手段鞭打自己。本来喷香四溢,食之不足的灌汤包在她眼里变成了上路饭,再也下不去那个嘴。食难下咽是什么感觉她终于知道了。伸也一刀,缩也一刀,她调整好呼吸,准备开口拒绝。

“我不——”,张日山面无表情看过来。

“我特别想去,简直迫不及待了”

梁湾,史上最没骨气的已婚仙女。她预感到自己以后的每一个早晨都会十分难熬,而死亡前一天会更加难熬。







“我受不了了,这跑了有三千米了吧”

梁湾弯腰大口喘着气,双手撑在膝盖上讨饶。张日山停下来,看了一下手表,很铁不成钢评价道“你才跑了五分钟,按这个龟行的速度最多跑了一千米”。

梁湾累得要命,可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嫌弃,该说是过于敏锐了。一大早就被铁面无情的他拉出来晨跑,自己都快跑断气了他还在那嫌弃,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。她越想越委屈,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撂挑子不干了。

“累死了,不跑了。我待会儿还要去上班的,懂不懂职业女性的艰难啊”

张日山想第一天就耍赖放弃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人大概也只有她了,一番话说得密不透风,给自己找的理由也是一等一的高明,真不知道她这样巧言能辨的嘴是从何处修炼来的。他伸手拉她起来,神情愈发柔软。

“这么能狡辩,怎么没去当律师?”






梁湾巧笑倩兮,“我就是太害怕成功。今天就算了吧,我真不行了,明天再说?”她很懂事又加了一条退路。

张日山把水瓶拧开递给她说“算了,以后不跑了”。

“啊?”,梁湾抬起头。

张日山已经转身走开,她听见一句荡荡悠悠的轻语钻进耳朵。

“我心疼你”

她撒着欢跟上去,讨好着身侧这个闷骚又贴心的人。

“张日山我喜欢你”

“听到了”,他握了她的手,低头迤逦开浅淡的笑。







半途而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,同时也是一个有传染性的习惯。张日山抵抗力低下,所以被梁湾传染了,只是他自己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





新买的毛衣到了,梁湾这个爱臭美的准备穿了去上班。天凉了以后戴着二响环实在冷,可戴习惯了,骤然取下来,手上总觉得空落落的,心里没有安全感。职业的关系,她并不能佩戴很多饰品。既然不太用得上,张日山偶尔有看得上眼想送的她也没让买,俨然一副勤俭持家的样子,倒让张日山惊讶了一大会儿。但是这种时候首饰少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,她摆弄了大半天,总觉得没有适合往腕子上套的。张日山看她那翻箱倒柜的架势过来询问,手里端着杯袅袅的热茶。

“我在找能搭我这身衣服的首饰啊”

“这个怎么样?”,张日山指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。梁湾于是想起了完全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这只手表,翻出来戴上后果然气场契合。

“眼光不错啊”,她毫不吝惜词句夸起张日山,哪里知道这只是他为了让她尽快出门而随口说的,刚好瞎猫撞上死耗子而已。







可能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,又或是水星又逆行了。下班的时候,原本走得好好的指针突然停了,梁湾心凉了一截,在几经拍打仍不见效之后,她的心完全凉了。用指头想也知道,这块表价值不菲,不是随便找一个表行就能修好的,万一给弄坏了,她想死的心都有了。这就是传说中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?可她的新衣服不值这块表啊!她聪明的脑袋没有想出对策,只好打电话求助。

“张日山,手表坏了,怎么办啊”

“我现在走不开,你来公司找我,我让人下去接你,知道地方吧”

“知道,马上就到!”







梁湾还是第一次来张日山的公司,虽说穹祺在业内鼎鼎有名,可她并不是业内人士,理解不了,只是会在古董相关的报导上面经常看见穹祺的名字而已。张日山可能是太低调了吧,反而不常出现。本来以为会是个规模大点的古董铺子,没想到看起来跟一般的公司差不多,窗明几净的,就是内里的陈设颇为简单,多为古色古香的桌案,也没有那么多的电话机摆在桌上。她刚走进去就有人迎上来了,恭恭敬敬带她去了张日山的办公室,只是办公室里没有人。那人躬身对她解释,“会长正在旁边的会议室开会,您可以在这里等他”。

“好”

梁湾并不习惯被这样小心谨慎地对待,也不喜欢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等待,她只会主动去寻找目的地。所以她偷偷摸去了会议室。






透明的玻璃隔断内,张日山正说着什么,瞥到一个投在玻璃上的人影,他抬头看过去。梁湾不避不让,光明正大看了回去,被发现了还坦荡荡朝他绽了一小簇笑,似夜半升空的烟焰。他伸手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,示意自己马上好。梁湾趁没人发现她,笑嘻嘻圈起手臂,隔着玻璃窗朝张日山比了个大大的爱心。张日山带着笑安排完事情,很快结束了会议。下属们见他快步走出去,然后门外有娇俏的女孩子很欢快地迎上去,不知道在絮叨什么,表情生动有意气。张日山只是含笑看着她,说了一句话就带着她离开了。明明是一盆盛世狗粮,他们却一个两个的看得挺开心。也许是因为从没有见过这样平和有生气的张日山,感觉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他才会露出的神色。







“手表坏了,你看看能不能修好啊,这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东西,可有纪念意义了”

“我又不是修表的,怎么能看出来,只不过我知道有人能修,别这么紧张”

“那你可得好好盯着,弄坏了就要他好看”,梁湾握着拳头嘱咐道。

张日山笑笑,“他不敢修不好”。






医院接了一个任务,说是要去给在校大学生做个讲座,讲解一下最基本的医学知识。这项工作被推来推去,最后落在了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的梁湾头上。对于领导的这个安排,梁湾满面堆笑接受,心里却已经在骂他脑子有坑还不肯治了。什么叫她亲和力高年纪又不大所以适合去做讲座啊,她有大场面恐惧症啊!忘了每年聚会她被人推上去表演的窘态了吗?她是安静如鸡闷头喝酒鼓掌,时不时起哄的那挂好吗,这种主讲的活怎么干得来,万一露怯被那些小崽子们鄙视了,她颜面何存。





“不过你还是得答应不是吗?”,张日山安抚性摸了摸她的背接话。

“是啊,谁让他是领导,而且你都不知道他把话说得多满,我拒绝就跟罪大恶极一样”

梁湾颓然地拿头撞靠枕,烦恼到了极点。张日山把她捞起来,制住了她不痛不痒的自戕行为,决定牺牲自己多得过分的闲暇时间给她来个突击训练。毕竟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会长,年轻时又是军人,见过的大场面不知有多少,是最稳得住的了。







像这种科普性讲座在大学其实就是划水的,因此你就算讲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,也很少有人会理你。按理来说梁湾并不用太过紧张,按部就班走个流程就好。只是她最为注重形象,万万不想在这种场合失面子,再有就是接下了就要认真对待,从医这么久,这点责任心她还是有的。因此她怀着头悬梁锥刺股的决心与毅力,接受了张日山的特训,其过程惨不忍睹。她被逼着去居委会讲,去公园讲,站在楼道前讲,宛如一个传销人员。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快丢尽了,可张日山仍一派正色,说着“一般,但足够应付了”。她感觉自己被糊弄了,来了气,叉着腰质问他。

“你是不是耍我,哪有这样练的”






张日山伸手把她翘起来的一撮卷发按下去,解释说“我以前不敢跟生人说话,佛爷就让我去送了两个月的信,天天跟人打交道,自然胆子就大了,没唬你”。

“对不起啊,错怪你了”

梁湾环住他的腰,小小声道了歉,知错就改的特点得到了肯定。

风乍起,她轻车熟路撒着娇,“你明天要来看啊,要不我更紧张,心里没底很影响发挥的”。

张日山伸手搂住她说着好,因为本来也是要去的。







讲座这天,梁湾化了个清新细致的妆,力求在观感上达到最高水平。由于是强制性讲座,大教室坐得满满当当,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。只是大多数都兴致缺缺,有几个还没开始就已经趴在了桌上,大概是想把这个讲座当成一首长长的助眠曲吧。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吐出,想着张日山就在外面,心绪自然而然就安定了下来。她扬起一个笑,开始了介绍。

“同学们好,我叫梁湾……”

不得不说,梁湾是一个潜力无限大的人,能在一晚上记住地图,也能在一天的突击训练后完成讲座。她的讲解并不生涩,很好突出了自己说话通白晓畅的特点。没有以提问这样老套死板的方式强逼着人互动,从头到尾凭的是自己对于医理的了解和丰富有趣的生活经验,让人不自觉陷了进去。







医学向来晦涩难懂,能攻读下来并以此为业的都是毅力非常的人。这些人中很有一部分为人生硬,像梁湾这样明瑟活泛的人少之又少。结束时,接受到雷鸣掌声是意料之中的事。有男生大声问“梁医生你有没有男朋友啊”,梁湾顿时笑得很璀璨。

“有啊,他长得可帅了”

张日山带着一线泛金的天光进来,说了声“不是男朋友,是先生”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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